李刚
中华民族是一个伟大的民族。因为她有一个伟大的母亲,这位母亲就是蓝田华胥氏。从中华民族生命起源的意义上讲,华胥氏就是中华民族生命起源的元典母亲。
历史为中华民族生命起源提供了一个极为理想的摇篮,这就是秦岭。秦岭是中华民族的圣山或祖宗之山,是孕育中华民族生命的起源之地。秦岭地处东经110--120度,北纬31--32度,是孕育生命理想的自然环境,这里植被茂盛,雨量充沛,四季分明,为生命的起源提供了最 理想的温湿气候和土壤。所以,沿着秦岭北麓,中华民族迈开了生命起源的历史脚步。2012年,在秦岭北麓蓝田汤峪镇的汤峪河床里,发现了公元1000万年前大量古生物的化石,(《三秦都市报》,2012年6月21日)这是继1963年中科院来陕采集此类化石标本后的又一重大发现。它说明在公元前1000万年前,秦岭脚下的蓝田处于亚热带气候,极利于生命的生长,已经活动着大量的古生物群,这是揭示人类生命起源一个惊喜的发现。而汤峪河的对面,就是蓝田的公王岭,1963年,在那里发现了公元前110万年猿人的化石,被中国科学院命名为“蓝田猿人”。她是迄今为止中国北方发现的最早的人类猿人化石,号称“直立人蓝田亚种”。这是中华民族生命发展中的重要历程。“蓝田猿人”处于旧石器时代的晚期,那里已经有数量可观的打制石器的出现,说明古人类已经处于“刀耕火种”的时代,即慕古时期的“燧人氏”时代,而“燧人氏”正是血缘上华胥氏的父辈。由于公王岭是一个丘陵地带,不利于植物的生长,限制了这个氏族的发展,使他们不得不迈开向西迁徙的步伐,去寻找更为理想的生命栖息之地。
从公王岭向西28里,就是蓝田的华胥镇。中华民族的伟大母亲华胥氏与她的子女们,就生活在这块神圣的土地上。华胥氏,是公元前约8000年,中国远古时期华胥国的女首领,她是伏羲和女娲的母亲,炎帝和黄帝的直系远祖,誉称为“人祖”,是中华文明的本源和母体,被尊奉为中华民族的“始祖母”即“元典母亲”。《竹书纪年前编》曰:“太昊庖羲氏,太昊之母居于华胥之渚,履巨人迹,意有所动,虹且绕之,因而始娠。”殷函、尹红卿编译的《史记·五帝本纪》中指出:“有文字记载的历史,从华胥开始,她是中华民族的始祖母。华胥生太昊,太昊生伏羲、女娲,伏羲、女娲生少典,少典生炎帝、黄帝。”这基本上描述了中华民族远古时期的氏族谱系。
蓝田华胥镇周围分布着许多与华胥氏有关的人文遗址和遗迹。如有华胥陵、华胥沟、三皇庙、毓仙桥、阿氏村(娲氏村)、女娲堡、补天台、人宗庙、磨合山、华胥窑、画卦台等。宋家村至今还保存着一块明代记载“三皇”功绩的碑石,碑文正中刻有“古华胥国”字样,左右两边分别刻有“伏羲肇娠,皇帝梦游”八个字。这些都是十分珍贵的人文遗址与实物,进一步印证了《陕西通志》所载:“羲母陵在(蓝田)县北三十五里”的记录。 从这些历史记载和实物遗存看,华胥氏所处的时期应该是原始社会母系氏族社会的早期,属于“民只知其母而不知其父”的血缘婚时期,故华胥氏踩巨人卵而生伏羲和女娲。伏羲和女娲又是兄妹通婚,这也符合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一文中分析血缘婚制所指出的 “这一时期,亲妹妹是亲哥哥的新娘,非常的符合道德”的论述。从华胥沟、华胥窑、磨合山的遗址看,这一历史时期处于农耕文明的初期,并有手工制陶的出现,亦是属于仰韶文化的体系。由于这一时期发展氏族的生命,对氏族具有决定性的意义,所以,在华胥氏时期,有“桑园之会”的传说。并且,华胥地区是一个台塬,干旱少雨,不利于农作物的种植,但却盛产甜杏,号称“华胥杏”。“杏者,兴也”,杏与兴谐音,这种物候特征正预示着中华民族兴旺发达的发展前景。因此,华胥氏是中华民族本源和母体的“元典母亲”,是中华民族共同崇敬的“祖母”形象。
华胥氏作为中华民族“元典母亲”,还可以从姓氏学的角度进行证明。从姓氏的起源讲,人类最早的社会制度是母系氏族社会,故而人类最早发生的是以女性为标志的“姓”。“姓”从“女”从“生”,正说明“姓”是母系氏族社会不同氏族的标志。只是后来以男性酋长为代表的父系氏族社会的兴起,才出现了“氏”的不同氏族的社会群体,才有了以“氏”为血统的父系制血缘大家庭。《通志·氏族略》曰:“三代(夏商周)以前,姓氏分而为二,男子称氏,妊人(女子)称姓。氏所以别贵贱,贵者有氏,贱者有名无氏。姓所以别婚姻,故有同姓异姓庶姓之别。氏同姓不同者,婚姻可通;姓同氏不同者,婚姻不可通。三代之后,姓氏合而为一,皆所以别婚姻而以地望明贵贱。” 学界普遍认为,处于黄河流域上中游的华山方圆是中华民族的发祥地,“华夏”和“中华”中的“华”字,皆源于“华胥”的“华”。“华”通“花”,言说与华山的莲花山型相似,而华胥氏族就生息、繁衍在华山之阳。因此,中华民族之“华”源于华胥之“华”,正表明华胥是华夏之根、民族之母。从华胥到华夏,从华夏到中华,形成了一脉相承的中华民族文化,彰显出了中华民族的同根、同源和血脉亲情,也有力证明了华胥氏是中华民族的“元典母亲”的地位。
华胥氏是中华民族的“元典母亲”的地位,更可以从中华民族的后续发展中得到更为有力的证明。华胥地区的台塬构造,不利于种植性农业的发展,限制了一个盼望兴旺发达氏族发展的天地,迫使他们又一次启程,去寻找更好的生命乐土。从华胥镇向西约25里,便是西安半坡母系氏族社会遗址。从华胥到半坡,有这某种生命的逻辑联系。因为,西安半坡是原始人类在母系族氏族社会发展中最为理想的一块“福地”。西安半坡母系氏族社会遗址,是1956年发掘的保持最为完好的一个人类母系氏族社会的文化遗址。半坡得蓝田山水之助力,依山傍水,背靠蓝田白鹿原,有广袤的黑松林,可以“上山打猎”;白鹿塬下的浐河,可以“下河捉鳖”,而浐河的冲击平原,可以“耒耜稼穑”,使西安半坡呈现出采集、渔猎、种植多元经济组合成的社会经济结构,原始人类因此而获得了一块发展的自然乐土。半坡母系氏族社会距今约公元前6000年,处于母系氏族社会的繁荣时期。打磨石器的出现和烧制精美的陶器,使原始人类的生活展现出新的情景,以女性为中心的社会治理制度,使儿童得到了最 好的保护,整个半坡母系氏族呈现出在华胥氏母性光辉照耀下欣欣向荣的局面。半坡的先民们在这里创造了繁盛的“半坡母系氏族社会”文化,西安也因此而享誉世界。
但西安半坡母系氏族社会以女性为中心的社会制度,随着铁器和牛耕的出现,以及男性的经济能力得到展现而让位给了代表更先进生产力的父系氏族社会制度。这依然是华胥氏关照的结果。从西安半坡向西南约30余里,便是西安临潼区姜寨遗址。临潼姜寨遗址距今约公元前5000年,是母系氏族社会向父系氏族社会过渡的重要阶段,也是仰韶文化向龙山文化过渡的重要标志。相当于远古的伏羲族传人“太昊”时期。这里已经有比较发展的精耕农业,剩余农产品的出现,使得家畜的饲养成为可能,已经出现用猪的下颚骨作为财富的象征,说明一方面家畜的饲养已经十分普遍,另一方面,说明交换也已很普遍,出现了用猪下颚骨作为标志的实物货币,人类社会又呈现出不同于以往的“耕商结合”的崭新形态。
姜寨的中华氏族已经十分盛大,他们需要更广大的活动空间,于是他们向西持续迁徙。从姜寨向西180余里。就是陕西武功的漆水,黄帝的氏族就生活在漆水。黄帝,姬姓,生活在漆水之旁,轩辕之丘,故称“轩辕氏”。由于立都有熊,亦称为“有熊氏”,是中华民族公认的人文始祖。公元前2697年,20岁的黄帝,继承了有熊国君的王位,成为氏族首领后,在他的带领下,有熊氏的势力得到迅速发展,并形成一个独立的黄帝部落。黄帝部落在从漆水向东发展的过程中,继承了神农以来的农业生产经验,将原始农业发展到高度繁荣阶段,使本部落迅速发展壮大。
武功向西再行50余里,就是宝鸡的磻溪。公元前约3000年的炎帝氏族,就生活在磻溪。炎帝氏族是一个善于农作的氏族。由于炎帝发现了谷物种植之法,“教民稼穑”,故而号称“神农氏”。神农为解除民生疾苦,尝百草,发展用草药治病;他还发明精耕农业,创造了翻土农具,教民垦荒种植粮食作物;他还领导部落人民制造出了饮食用的陶器和炊具等。后来在劳作中,黄帝部落与炎帝部落联合在在一起,成为“炎黄部族”,他们在向东、南发展过程中联合了其他部族,共同组成了华夏民族。从而使中华民族以伟岸的身姿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汤峪镇---公王岭----华胥镇---西安半坡----临潼姜寨---武功漆水---宝鸡磻溪的发展历程,清晰记录了中华民族生命发展的逻辑过程,这与《史记·五帝本纪》所描述的“华胥生太昊,太昊生伏羲、女娲,伏羲、女娲生少典,少典生炎帝、黄帝”基本上是吻合的。而在这个发展过程中,华胥氏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因此,华胥氏是中华民族生命起源的元典母亲,是中华民族共同的始祖母。
作者:李刚,西北大学社会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