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宏根
在蓄久成潮的寻根热中,当文明的演进勾起每个民族的怀旧心理,一种对远古文明人类起源的追忆之情,使世界上每个民族都对自己民族的起源学说产生出浓厚的兴趣来。尽管在史前社会中,每个民族都存在着一个“影史”记录,存在着一个神话与传说时代,但各个民族的科学家(包括人类学家、考古学家、地质学家、气候学家)都试图从不同侧面科学地论证出自己民族起源的真实性与合理性。从而揭开史前社会被历史尘封的时代。
中华民族亦称华夏民族,它是怎样形成的,各个时期的学者专家都作了大量的有益的探索。公认的结论中华民族都是龙的传人、炎黄子孙。公认炎帝、黄帝作为中华民族的祖宗。这种同宗同组、四海一家的认同感与归属感,成为了民族凝聚力较强的粘合剂和向心力。上古时期遥远的华胥氏时代,华胥氏作为伏羲、女娲的生母,炎帝与黄帝的直系远祖,尽管她是史前社会传说中的神话人物。华夏始祖母,但仍被先民们塑造成一个人神结合、充满智慧和灵性、神通广大创世祖式的人物,她所创立的华胥国是一个原始共产的大同世界。她的形象已深藏在中华民族永远无法抹去的记忆之中。华胥、女娲和伏羲,后来被史学家列为“三皇”,而成为人类始祖、华夏之根、民族脉源。
在今天陕西蓝田,灞水流域,骊山脚下,数千年前史前社会中发生的许多故事,特别是有关华胥氏、华胥国、女娲与伏羲等传说,遍布于这里的每条山川河流。每个奇异的村名、地名都和他们密切的联系在一起,这里遍布了先民们早期活动的履印,是早期人类活动的主要舞台。
本人在前贤研究的基础上,以灞河、骊山、渭河、秦岭北麓为依托,以地质学、考古学、气候学、人类学等科研成果与历史文献为佐证,进一步揭秘华胥氏、华胥国、女娲与伏羲在蓝田及周边地区活动的真实性与合理性,从而揭开史前一个被历史尘封的时代。
蓝田~一个诱人的聚宝盆
1964年5月,蓝田公王岭考古出土了震惊世界的蓝田直立人化石,考古专家们发现,蓝田出露良好的新生界盆地,是一个诱人的聚宝盆。已引起了世界考古界的很大关注。此后,在蓝田的几次大的考古发现与文物普查中,又相继发现了数十处的新、旧古器遗址,蓝田的文物密度之大,特别是良好的新生界剖面,极为罕见,不仅在中国,就是在亚洲不多见。这些发现对世界的考古界产生出了强烈的震撼与影响。在这些新生界剖面的地层中,岩层色彩斑斓、鲜艳夺目。有紫红色的、白色的、棕红色的和黄色的,蕴藏着各个时代丰富的动物化石和气候环境变迁的信息。特别是出土发现了100多万年以来的人类化石、文化遗物和伴生的动物化石,这些不仅奠定了蓝田作为人类的摇篮、中华民族的发祥地的历史地位,而且为地质学家、古生物学家、考古学家和人类学家的科学研究提供了广阔的用武之地。
然而,社会进化的历史表明,人类社会总是一个从必然王国向自由王国发展的历史。而人类没有进入文明社会之前,曾经经历了漫长的几百万年的史前时代,历经了洪荒与群居时代、氏族社会和原始时代。大约在燧人氏时代的晚期,即8000—10000年之间的前仰韶文化时期,存在着一个无文字记载的原始时期。我们的祖先当时依靠着口头传说(即口承文化)相互传递着发生在身边的故事,诉说着社会的重大信息与历史事件,华胥氏与华胥国就是这个传说时代留下的“影史”记录。
在古代的神话传说中,华胥氏是人类早期社会的人文始母,她是我国原始社会母系氏族部落中一位杰出的女首领。她和她的部落华胥氏族团,曾长期生活在中国北方,特别是陕西蓝田灞、浐河谷地区以及骊山脚下的华胥渚一带。依靠狩猎捕鱼、农业采集,不断地播种出自己族团的种子,又吸收融合其它部落成员而扩大自己的部落阵营。同时,为了采集食物生存生活的需求,她们不断游徙在陕西蓝田及渭河河谷和黄河上中游地区。在历代的神话传说故事中,华胥氏被后世誉为“九河神女”。九河《尔雅•释水》中记为徙赅、太史、马颊、覆釜、胡苏、简、絮、钓盘、鬲津等九条河,九条河的具体位置今天很难确定,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大部分分布在中国北方。而骊山南麓、灞川河谷一带,由于气候温和、树木荫郁、水草丰盛,动植物很多,食物链十分丰富,极适宜于原始人类的生存生活,因之,华胥氏及其子民们在蓝田定居了很长的一个时期。至今在蓝田地区,仍保留下了大量的有关华胥氏、女娲与伏羲生活过的遗迹及颇多的传说故事。据《纲鉴易知录》(清吴秉权著)记:“太昊之母居于华胥之渚(今陕西蓝田),生帝于成纪(今甘肃天水市秦安县)。”《太平御览》亦云:“大迹出雷泽,华胥履之,生宓栖。”《山海经•海内东经》亦载:“华胥履大人迹,于雷泽而生伏羲。”而《竹书纪年•前篇》中也同时记载了:“太昊之母,居于华胥之渚,履巨人之迹,意有所动,虹且绕之,因而始娠,生帝于成纪。以木德王,为风姓。”这些记载都从不同侧面,将华胥氏与雷神在雷泽之中人神结合而始娠的过程,描述得生动而又鲜活。然而史书记载的所谓履迹究竟是什么?据闻一多先生多年研究认为:“所谓履迹乃祭祀仪式之一部分,疑即一种象征性的舞蹈,”“舞毕而相携止息于幽闲之处,因而有孕也。”
后来,大量的典籍记述,不断地围绕着华胥氏、华胥国、女娲与伏羲的遗迹和传说故事而展开。这些记述的种类,从古典哲学到史志小说,以及儒、释、道各个派别的学说著述浩繁,而是从夏、商、周、秦一直绵延至今。翻阅保留下来的文献史籍,有关华胥氏、华胥国、女娲与伏羲的记述,就不难发现,其记述中密度很大,传说地名流传得多较为广泛的还是当属骊山脚下蓝田及周边地区。尽管全国其它地区也有着有关华胥、女娲、伏羲的遗址和传说故事的记载,但大多是个别的、分散的。尽管有的地方也有伏羲庙、女娲祠,但是,在骊山周边蓝田地区,华胥、女娲、伏羲三人的遗迹和传说故事同在一个地方大量的多次出现,遗址遗迹犹如满天星斗地分布在蓝田,这就值得我们思考与研究了。中华民族是一个文化历史渊源深厚的民族,共同的文化心理,同根同源,血脉相连,是来自祖先遥远血管里的神秘力量,把亿万华夏儿女紧紧地凝聚在了一起。对于如何探索史前社会的无文字记载的历史,史前文明存在的真实性和合理性,笔者认为对于史前社会神话传说故事,我们应当坚持科学的态度,揭开披在它身上的神秘外壳,拨开尘封的历史迷雾,而去研究它存在的真实性、合理性。多年来笔者曾对蓝田地区,特别是华胥陵周边约数公里面积的山川、遗址、寺庙、村落进行梳篦式的调研与考察发现,认为在骊山及蓝田地区,既然有这么多有关史前社会华胥氏、伏羲氏、女娲氏的遗迹和传说大量出现,至少可以说明以下几个问题:
一是华胥氏、女娲氏、伏羲氏都是中华民族在史前社会中,对民族演变的历史进程中,有着重大贡献影响深远里程碑的人物,同时三人关系十分密切都是影响社会历史进程又具有代表性的伟大人物。
二是华胥氏、女娲与伏羲有那么多的遗迹和传说,大量在蓝田多次出现,从原始社会一直流传绵延至今,这就说明这个地方可能就是他们曾经长期活动过的中心。
二十世纪以来随着科学技术的不断发生,以蓝田猿人为代表等数十处遗址的重大考古发现,为人类洞开了一个崭新的科技时代,当我们用现代科技手法,以考古学、地质学、气候学等理论,去揭秘考古与远古传说及史籍的真实性,就不难发现两者已浑然一体相互印证高度贴切,这些科技结论为华胥氏、华胥国、伏羲氏与女娲氏存在的真实性以及在蓝田的活动提供了更为科学的依据。也使这些保留在人们记忆深处的“影史”记录,变得更加鲜明而生动。
以下作者以文献资料为依据,以灞河流域自然地理为基础,辅之以考古资料与史前神话故事为依托,以现存蓝田及灞河流域的文物遗存为佐证,进一步探索有关华胥氏存在的真实性以及蓝田作为华胥脉源所在地的合理性。
历代史籍中是这样记载有关蓝田的部分的:
据《陕西通志》记:“羲母陵(华胥陵),在蓝田县北三十五里。”
清光绪《蓝田县志》亦记:“华胥渚《资政录》记在县北三十五里,伏羲母居也,今有华胥沟、华胥窑、枯枣树、毓圣桥俱存。”同时该志《列子》篇,又记有黄帝梦游华胥国的篇段:“其国无帅长,自然而已,其民无嗜欲,自然而已,不知乐生,不知恶死,故无夭殇,不知亲己,不知疏物,故无所爱憎,不知背逆,不知而顺,故无利害。独无所爱惜,无所畏惧,入水不溺,入火不热,斫挞无伤痛,指责无痛痒,乘空如履实,寝虚如处实;云雾不碍其视,雷霆不乱其听,美恶不清其心,山谷不踬其步,神行而已……”华胥国是一个令中国人入梦的时代,在中国人的心中有着抹不去的深刻记忆。同时华胥氏时代又是女人的时代,是原始社会母系氏族成熟的时期,蓝田就是她们的活动中心,也可以说这里就是黄帝梦游的华胥国了。
蓝田境内及骊山至今遗存下来的仍有华胥陵、华胥沟、华胥窑、女娲谷、毓仙桥、毓圣桥、雷泽、画卦台、女娲堡(李华村)、烟粉台、三皇庙、磨合沟、仁宗庙、碾子谷、风王庙等遗址。一读起这些与三皇文化有关的名称,都会令人怦然心动,仿佛史前历史一幕幕活脱脱的再现,并鲜活的存在着,这些都是上苍留给人类一笔难得的精神财富。
蓝田的这些地名与河流山川,都在向我们展现着历史的古老与沧桑,而这些又都和史前的传说故事高度密切联系在一起。这些都为蓝田作为人类文明起源地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自二十世纪以来,大量的专家学者以科学演进方法与求真求实的态度,对这段历史做了大量的有关研究与探索,有的多方奔走呼吁,有些耐住寂寞,穷经皓首地进行着研究探索,他们精神实在令人钦佩。本人不揣浅陋,试图从蓝田猿人考古发现以来,科学层面的研究成果,以及地质学、气候学、人类学等方面,揭秘蓝田史前地质气候生态等独特的自然地理环境,从而论证出蓝田作为“三皇旧居”,人类的摇篮,中华民族的发祥地存在的可能性与必然性。同时,也进一步论证华胥氏、华胥国在蓝田存在的可能性与合理性,从而得出华胥氏、女娲氏与伏羲氏,为什么要选择蓝田作为他们的大本营的必然性和合理性。
以下从蓝田史前独特的自然地理环境说起。
蓝田的自然地理环境是人类合适的生存环境。
早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蓝田盆地良好的新生界地层和巨大的科学考察潜力就曾引起了科学家的注意。1959年地质部的科学家曾河清曾报道蓝田地区一个良好的地质剖面,而引起人们的注意。另一科学家中科院的刘东生提出了新生界的地层的划分方案,这些成果为蓝田的大规模考察,为蓝田研究的时代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1963年中科院古脊所,在蓝田洩湖陈家窝村黄土峭壁上发现一具完整的老年女性直立人的下颌骨化石。这是我国在周口店北京猿人以外,发现的直立人化石。经用古地磁测定距今约65万年,科学家建议命名为“陈家窝亚种,”俗称“陈家窝人。”
1964年5月,在距县城东20公里的九间房乡公王岭上,在中科院古脊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等11个单位,在贾兰坡教授的带领下,发掘出一具中老年女性头盖骨化石,依照古地磁测定公王岭遗址距今约110—115万年。这是一个震惊世界的考古发现,而且迄今为止,公王岭蓝田直立人仍保持亚洲北部年代早期的人类化石的记录。此后,蓝田地区又出土了40万年的涝池河人,20—30万年的桐花沟人,3万年的冯家村人。这些旧石器遗址考古发现,足以说明了在蓝田这块土地上存在着从早期猿人到晚期智人,人类的演化的序列。尽管以上的旧石器考古发现,虽然和华胥氏华胥国的历史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蓝田一带自古就是人类重要的栖息之地,这里的气候条件和地理环境,极适宜于早期人类的生存发展。后来新石器遗址又在蓝田再次被大量普查发现,仅蓝田境内东至辋川、篑山、黄沟,西至洩湖、新街的新石器遗址多达二十余处。可以说沿灞河河谷,几乎满布新旧石器遗址。蓝田文物密度不仅作为陕西全省区县之首,而且像这样保存完整又出露良好的新生界盆地,不仅在中国就是在亚洲也不多见。这就科学的证明了,蓝田地区曾是人类生息繁衍之地。这就充分地说明了史前先民们为什么总是情有独钟地选择蓝田作为他们的栖息地的根本原因之所在了。
一、华胥氏、华胥国为什么总是选择蓝田骊山作为她们大本营栖息地
1、特殊的地质地理环境是华胥先民们选择蓝田的根本原因
根据考古资料表明:蓝田地区南秦岭,北骊山,在地质学上处于汾渭湖盆的南部边缘,上古之时关中地区曾是两个封闭的断陷盆地,早期这里曾是一片汪洋。第三纪末期,由于秦岭和骊山断层的急剧抬升,不断隆起,侵蚀基面降低,灞河顺秦岭北麓顺河而下向北注入渭河。到了第四纪早更新时期,由于喜马拉雅造山运动的结果,崤华断块向西挤压,秦岭折而向北延伸,带动骊山再度隆起与蓝田横岭连在一起,形成了一个高峻而干燥的地区,并封闭了灞河向北入渭的出口,使灞河折而向西流经数十里后,于灞桥区北折而注入渭河,成了一条名副其实的倒淌河。作家陈忠实曾创作《青玉案》词一首,描写灞河“涌出石门归无路,反向西倒着流……”就是今天灞河流经的态势。由于地质的活动,使蓝田和汾渭湖盆分开,成了一个南、东、北三面环山,避风避水的盆形谷地。加之骊山断层的急剧抬升,北坡陡峭,南坡相对较平缓,面对的是生存威胁不大的灞河。南部白鹿原的黄土台塬和秦岭北麓多级阶地,这些都为早期人类生存活动提供了一个良好的自然地理环境,这里是早期人类极为适宜生存的生活地理环境。
2、间冰川时期形成的洪荒时代,迫使人们需要选择一个高峻干燥而安全的阶地作为繁衍生息的大本营,安静生存,繁衍生息,而蓝田及骊山南麓正是一块难的的好地。
从史前传说故事中,伏羲与女娲被洪水围困骊山之巅到女娲炼石补天,反映了他们所处的时代是一个洪水为患的时代。这种有关洪水的传说不仅中国有,世界其他西方国家也有,颇具有世界性。在西方圣经《旧约全书》中,以及古希腊神话传说中都有大量地有关洪荒时期的记叙,可见其真实性很大,今天我们从气候史和地质学演变史上可以找到适当的答案。
地球演变是一个十分漫长的阶段,而地球在太阳系中受银河系的影响,气候总是呈周期性的轮回波动,从第四纪以来,已经经历了多次冰期和间冰期的循环。每次冰期到来,冰雪覆盖了山川大地,地面上的水变成固体的冰,海平面也随着下降。每次冰期结束进入间冰川期,冰川融化,气候转暖,地面水域扩大,百川归海,引起了海平面上升。距今一次冰期约15000年左右,地质学上称之为玉木冰期的全盛时期,海平面下降到底下,位于现在海平面下130米。而距今14000年前开始急剧回升,到6000年前,达到现在海平面高度。这个时期正是女娲伏羲怀抱葫芦漂到骊山,兄妹扣石问天在磨合山成婚,即后来传说中女娲炼石补天的时期。女娲补天反映了早期先民们同洪水作斗争的历史,也是人类治水文化开始形成与发展的时期。据国家地震局地质研究所丁梦林等先生研究,中国古代传说的洪水期,大约距今1—3万年前。洪水成因是禹门口和三门峡以上,是两个封闭性的断陷湖盆,在晚更新世后期,由于新构造运动的地震连续发生,使原来的古三门峡范围迅速扩大,嗣后三门峡承受不了新增加的压力,在地震的影响下相继溃决,使洪水灾害又蔓延到三门峡以下的中原地区,这一系列内陆湖盆贯通相连的过程,也就是黄河形成的过程。这个时期正是间冰期的开始,经历了相当长的历史时期,而内湖积水还未完全归海的洪水高峰期,也正是旧石器向新石器过渡阶段。华胥氏族团,在这个时期经历了人类困难的生活考验。
实际情况是当汾渭湖盆被河套古湖积水所淹没,而将华山变成孤岛,而高峻干燥的骊山,位于湖盆的西端的南部,淹没的地区并不大,而骊山南麓蓝田段地势平缓,背风向阳,土地肥沃,花草丰茂,树木上果实累累,地上灞河水网交织,水禽鱼类等食物链十分充裕,极适宜人类的生活采集渔猎等活动,这就是华胥国的先民们为什么总是选择蓝田骊山作为她们的栖息地,良好生态环境与充盈的食物链是她们选择的根本原因。这也就是说为什么自蓝田猿人之后,为什么百万年间人类就一直生活于蓝田并生息繁衍在这块沃土上的根本原因了。
二、华胥氏以花为图腾之谜?
华胥氏作为中华民族的女性始祖,华胥国作为早期人类社会自然无为率真和谐的时代,曾经是黄帝梦游向往的时代。华胥氏作为中国历史的开端,同时它又是部落首领的名号和部落的名号的符号,曾存在于我国史前一个相当长的历史时期,而且在中华大地上影响的地域也十分广阔。华胥氏是一个崇拜花的部落,并且因爱花而得名,古代的华与花音近义通,华字是一个非常美丽吉祥充满着美好感情的字眼,华胥氏部落以花作为部落的图腾符号,她的后代便以“华夏”“华人”相称,华字曾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华夏民族。
对华胥氏部落以花为图腾,在国内的学术界没有争议。但对图腾的花具体指什么,至今学术界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存在着较大的分歧。
苏秉琦先生在《中国文明起源新探》一文中认为:花是指玫瑰花,并说“华是尊称,选择玫瑰花为象征,以区别于其他族群。陆思贤先生认为不光是玫瑰花还有菊花,”它们在生产生活上的意义,分别表示夏半年生长的节令和冬半年收藏的节令。何光岳先生认为是瓠瓜花。他说瓠瓜(即葫芦)“普遍蔓生于土壤疏松深厚而肥沃的黄土高原……华胥氏利用煮熟的瓠瓜为食……以瓠为图腾。”何新先生认为是日光之华,所谓华族是一个崇拜太阳和光明的民族。而我省龙凤文化专家庞进先生认为可能是水花。这是因为华胥氏是一个崇拜水,并以水花为图腾。庞先生研究认为早期人类长期生活在水边,逐水草而居,史料中提及的华胥渚、华胥渊、雷泽等都是邻水的泽地。同时水花是水在流动,激溅时发出的声音,也与花的发音一致。后来中华民族崇拜龙,而龙、鱼、蛇、鳄、鲵等都是喜水的动物,因之庞先生认为部落图腾的花应该是水花。而另一学者曹定云先生多年研究认为,对花应不作具体指向,而是将华胥一词作为词组联系在一起考虑,认为华胥就是一个词组,它就是花芯之意,所谓华胥氏即花鬚氏、花芯氏,就是用花芯作为图腾的氏族部落。
黄河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曾孕育了中华民族。华胥氏作为中华民族一位女性老祖宗,其瓜瓞绵绵、源远流长。同时,黄河流域又分布着大量的新石器时代早中期遗址,随着考古的不断发现,秦岭北麓及渭河流域新石器遗址,大量的考古文物又不断被发现出土。而出土的类型有庙底沟类型、大地湾类型,半坡类型,还出土的有临潼姜寨遗址,渭南北刘村、蓝田新街、洩湖等遗址。同时出土的还有大量的陶器被出土。这些遗址中形成的彩陶文化多次被专家学者所提起。在这些新石器遗址中,大多新石器时代文化属于仰韶文化时期,该文化又分为两大类型,半坡类型和庙底沟类型。半坡类型的彩陶中以“鱼纹”为主,突出的是先民对“鱼”多子繁衍的生殖崇拜。其中的“人面鱼纹”应是炎帝部落的图腾标准,而庙底沟类型的彩陶中以花叶纹为主,突出的是对“花”的崇拜,而且花的形态各异,样式繁多。尽管庙底沟类型距华胥氏时代已经过了相当长的时间,但是,不能排除庙底沟类型仰韶文化居民是“华胥氏”部落的成员,或者是“华胥氏”部落的后裔的可能性。由于庙底沟类型的文化遗址在黄河中上游及渭河流域分布相当广泛,即在蓝田也有这种的类型相继出现。这就进一步说明,该类型遗址周边的先民们,应是“华胥氏”部落后裔中的主体了。
以蓝田洩湖考古发现为例,上世纪80年代后期,考古工作者在蓝田洩湖又发掘了一处新石器遗址,该遗址类型时间跨度很大,文化层积淀也十分深厚,它包括有四个类型即半坡类型、史家类型、庙底沟类型和西王村类型,这四个类型在一个遗址中出现,在考古遗址上十分罕见。其中遗址第七层庙底沟类型,尽管不完全相同于其余庙底沟类型,它有着自己的特点,该遗址所呈现的主要特征仍然同庙底沟仰韶文化的特征十分相似,该遗址出土的彩陶花纹,仍然是典型的庙底沟仰韶文化的“花叶纹”。彩绘中的黑点是花芯,花瓣也十分清晰,说明在蓝田该遗址中的先民们同样是以崇拜花,并且以花为部落的图腾标志的部落。同样与该遗址文化种类相同的还有距华胥陵距离不足5公里的新街遗址、卞寨遗址等。
从以上考古发现中,我们可以得出如下结论:
陕西蓝田境内不仅是古人类的摇篮,而且是原始社会华胥氏部落极为重要长期的生产生活生息繁衍的地方。华胥氏部落在这里以花为图腾,完成了从母系氏族社会向父系氏族社会的过渡,创立了婚姻制度,完成了群婚制向对偶婚的转变,从社会性质上讲是由中石器(细石器)时代末,向新石器逐步过渡的时期,华胥氏正好处于这一时代的历史交替时期。因此,华胥氏部落成员(后裔)在蓝田留下了丰富的文化遗存,所以说蓝田境内及骊山脚下流传下众多的华胥氏历史传说故事和文物遗址,这也就不足为奇了。
华胥氏是中华民族的始祖母,大量的历史典籍都作了详细记载,这些结论绝非空穴来风,它是深藏在中华民族的记忆深处的“影史”记录,是值得我们珍惜,具有“史料价值”的不可忽视的历史。对这段“影史”绝不能采取虚无主义的态度而一概抹杀。华胥氏生伏羲女娲,女娲伏羲生少典,少典生炎黄二帝。这既是传说也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人类从母系社会过渡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特别是到了黄帝时代,在中国大地上形成了五个大的地域性的联盟集团,即华夏、东夷、西戎、北狄、南蛮等五大民族集团。它是中华大地上一个“多元一体”的伟大群体,是具有开拓创业精神的中华民族始祖格局,是中华民族智慧与力量的象征,是早期社会的文明萌芽。这五大集团都公认华胥氏、女娲、伏羲是他们的祖根,华胥氏也因此自然而然的成为中华民族的始祖母,它是华夏之根,民族始母。华胥陵是全球祖根所在地。从华胥到华夏,从华夏到中华,形成了一脉相承的中华民族历史文化。华胥氏当之无愧是原始母系氏族社会的开山鼻祖。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得出以上结论:
1、蓝田地区自蓝田猿人之后百万年间(包括新旧石器时期),一直是人类繁衍生息生产生活之地,华夏一脉瓜瓞绵绵,源远流长。同时该地区也一直是华胥氏及其后裔们的繁衍之地,它是人类的发祥地,中华民族的摇篮,华胥氏是中华民族的始祖母。
2、华胥氏时代尽管是史前神话传说故事,但在史前确实存在着一个崇拜花并且以花作为部落图腾的氏族部落,这个部落的首领就是华胥氏,中华之“华”就来源于华胥氏之“花“,华胥氏是伏羲女娲的母亲,炎帝黄帝的直系远祖,因之她也是华夏民族的共祖。
3、蓝田在史前良好地自然地理环境,为人类创造了一个生活环境,蓝田以“蓝田猿人”为代表的旧石器遗址9处,新石器时代遗址27处,这里是早期人的居住地,华胥氏及华胥国尽管在全国各地不断迁徙,但在蓝田生活的时间长,华胥氏部落一直把蓝田作为大本营,这就是为什么蓝田有那么多史前遗存以及华胥氏、女娲、伏羲众多的传说故事。蓝田被后世称为“三皇旧居”,华胥陵既在蓝田,在全国又是惟一的华胥陵冢,因此在蓝田这块古华胥国的圣地上,蕴涵着中华民族的主体意识、主体精神,它的稳定性、持久性使它成为中华民族永远不息不灭的灵魂。
4、华胥氏部落是一个逐水草而居、依靠捕鱼狩猎和农业采集作为生活手段的母系氏族部落。华胥氏与雷神结合,产生了以龙为图腾的伏羲部落和以蛙为图腾的女娲部落,从华胥到华夏,从华胥到中华一脉相承,都是龙的传人。
5、华胥文化是华夏文明的源头,伏羲、女娲文化。炎帝黄帝文化同华胥文化一脉相承。都是华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6、历史传说是我国民族文化遗产的重要组成部分,累代先贤无不高度重视。并建藏书之策,置写之官,下及诸子百家,皆充秘府。我国典籍,汗牛充栋,记录之丰富,与对传说的历史重视大有关系。因之对华胥文化和史前传说应高度重视,认真保护与弘扬这个的民族文化遗产。
7、华胥氏、华胥国、华胥陵在蓝田有处碑碣,史乘记载同时又和多处传说有关的村名、地名相佐证,说明这里就是中华民族伟大母亲华胥氏的长眠之所,华胥陵在蓝田,是历史的象征、国家的荣耀、民族的骄傲、蓝田的光荣,是远古祖先遗赠给我们神圣的好地和不可估量的财富。保护利用好华胥陵,有利于增进民族亲情,增进民族凝聚力和向心力,有利于促进两岸关系的发展和国家统一,这一切必然会升华为爱祖国、爱族群、爱家庭的巨大动力。
8、纪念华胥氏,承认她是我国历史的开端,是还历史以本来面目,从而把传统古史系统大大提高,这对正确的认识我国古代社会和坚定文明古国的信念有着十分重大的意义。
作者简介:
曾宏根,蓝田县华胥文化研究会会长、西安市文史馆研究员、蓝田县作家协会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