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奇 王建国
【摘 要】华夏族是中华民族的源头,这是一个不争的历史事实。西安官方又自称西安为华夏古都。然而,华夏源于何处?华夏族是怎样形成的?这些都是十分复杂的千古历史之谜。自顾颉刚先生的古史辨派以来,以其可贵的疑古精神和科学演进的方法,做了大量有益的探索,但仍未能对华夏源脉做出令人心悦诚服的结论。故在前贤的基础上,以文献记载为依据,依托灞河流域的自然环境,以考古资料相印证,辅之以神话传说和民间谚语,在多重证据的前提下,提出华夏源于华胥氏之“华”和夏后氏之“夏”组成“华夏”的观点;再用灞河流域及其附近的文化遗存链接为佐证,以关中的民间传说为旁证,说明今灞桥、蓝田、临潼三区县交界处是华夏族形成的核心地带,以灞河、浐河、渭河三川汇流为范围,以50公里为半径,是华夏源脉所在地。
【关键词】华夏;华夏族;华胥氏;夏后氏;灞河流域;文化遗存;地缘学说;河流指向说;神话传说;民间谚语
华夏族是汉民族的前身,是中华民族的源头,这是一个不争的历史事实。当今的中国人称:“炎黄子孙”,“华夏儿女,”“华夏后裔”或“华夏苗裔”,中国亦称“华夏故国”,陕西、西安都自称“华夏故都”。就是今天的海外中国人也称“华人”,这些都与华夏族的关系密不可分。然而,华夏族来自何方?何谓“华夏”?什么是“华”?什么是“夏”?华夏族是怎样形成的?起初又是如何组合的?其中有哪些部落氏族?这些都是十分复杂的千古之谜。自20世纪20年代以来,以顾颉刚为首的古史辨派,以其可贵的疑古精神和科学演进的方法,做了大量的有益的探索,但仍未对华夏族源脉做出令人心悦诚服的结论,实为憾事。时至今日,关于华夏的来源,依然众说纷纭,见仁见智,难有确切的答案。故笔者不揣浅陋,在前贤的基础上,以文献记载为依据,以灞河流域自然环境为依托,以考古资料相印证,辅之以神话传说故事和民间谚语,在多重证据的前提下,提出华夏源于华胥氏之“华”和“夏”后氏之“夏”组合成“华夏”的观点,再用灞河及其附近的文化遗存链接为佐证,以关中的民间传说为旁证,说明今灞桥、蓝田、临潼三区县交汇处是华夏族形成的核心地带,以灞河、浐河、渭河交汇为范围,以50公里为半径,是华夏源脉所在地。斑豹之见,以续貂尾,就教方家。
一、华夏源脉认识的缘起
2001年5月某日,《西安晚报》头版发了一条消息,称陕西考古界石兴邦先生等一行在蓝田考察,认为蓝田县孟岩村是华夏族源脉所在。笔者读后十分兴奋,后又查人民网科学探索栏目称陕西蓝田的华胥氏是华夏繁衍之根[1],更对此说深信不疑。因为在1988—1991年之间笔者曾在蓝田县华胥乡的蓝华印刷厂给中学生印过几本小册子,在此期间看到“伏羲肇辰”、“黄帝梦游”等古人石碑,也在此地听到关于华胥氏生伏羲女娲、伏羲女娲兄妹成婚、女娲补天的传说故事,对“华胥古国”有了初步认识。
2002年8月14日午后,应作家峻里之邀,参观即将完工的西安市灞桥区文学创作基地。该基地位于灞桥区洪庆街办下辖的郭李村,在此又遇到老作家王韶之①先生。王韶之早期从事文学创作,后搞戏剧,当时正在此地准备长篇小说。王老师很健谈,尤对近旁的华胥氏、伏羲氏、女娲氏等传说故事有独到的见解。我们就此话题谈了约近两个小时,从华胥氏生伏羲氏、女娲氏,而后伏羲氏、女娲氏兄妹成婚,从蓝田华胥乡说到临潼仁宗庙。当结束谈话走出创作基地院门外时,望对面莽莽白鹿原,听原下潺潺灞河水,左边是华胥古国、北上是仁宗祖庙,顿悟:这里就是华夏源脉之所在!
当晚夜不能寐,通宵草成《华夏源脉赋》,试图用文学体裁“赋”来回答复杂而严肃的学术问题。几经修改,《华夏源脉赋》见诸报刊[2]。现抄录如下,以示管见。
《华夏源脉赋》
赫赫华夏,巍巍神州,万民肇始,何谓源头?秦岭古称华山,汉水旧名夏水,斯华夏之名来源耳。然华夏支脉众多,源远流长,盖出关中,当无疑义矣。关中系黄土一角,秦川乃渭河谷地;左崤函之险,右陇蜀之固;荡荡乎八川分流,郁郁乎膏壤千里;天府之国,陆海之地,当属远古先民繁衍生息之处焉。
远古洪荒,浩浩荡荡。人之生存,山侧水旁。人猿相揖别,生灵布四方。蓝田猿人,公王岭上;百余万年,穴居宕宕。劈石为器,钻燧取光;构木为巢,采猎食饷。生生不息,绵绵繁昌。半坡先民,仰韶文化;姜寨母系,骊山脚下;璀璨明珠,灞渭生花。
传说与考古对应,神话与史实相映。炎帝耕于西,黄帝牧于北,伏羲肇辰横岭南,女娲补天绣岭东,唯华胥氏居其中;交通八面,凝华夏民族之魂魄,融汇四方,聚华夏文明之曙光。
华胥氏乃民族之根,轩辕氏实民族之魂。以灞桥、蓝田、临潼三区县交界为核心,集灞水、浐河、渭水三流交汇为范围,呈华夏民族发祥之源脉地焉。华胥氏者,启华夏民族之宗薮,夏后氏也,继华夏民族之源流,华夏族始名至实归矣。
圣王尧舜禹兮,遗迹遍及关中;唐尧葬洛水兮,舜妻冢立咸阳;鲧封崇伯,古国沣旁;大禹治水,惠利天下;足迹布九州,关中乃其家。分脉十二,环列四野;唯主支夏后有扈,终归秦川桑梓。殷人起源商山,传世一十七代;周族发迹周原,兴国八百余载。
半坡鱼者,昭示抽象思维;姜寨蛙也,彰显艺术奇葩。卜辞安阳出土,开文字先河;甲骨周原重现,炳微雕华章。钟鼎彝簋,铜器铜文,雍内尤丰;宫阙殿阁,关中盛。迈古而铄今,壮中以膺外。长安西南,苍颉遗造字之台;古城东北,杜康留酿酒之坊。汉字彪炳文明,典制荡涤愚荒。周秦构筑,奠基华夏文化;汉唐恢廓,蔚蕴中华雄豪。
关中形胜,带洪河而披太华,龙盘虎踞;华夏源脉,绍华胥而流夏甸,根深叶茂。集成三秦,溢出四关,遍布九州之中,远播四海之外。光被遐荒,雄立东方!赫赫华夏,巍巍神州!
壬午盛夏于七重斋
①王韶之(1936-),男,西安市灞桥区田王镇人,作家,著有长篇小说《乡村旧事》等。
当然,以文证史并不是笔者刻意为之,文史互证也屡见不鲜。要真正解决华夏与华夏族的来源还必须从地理环境入手,佐之以文献,并对应考古发掘资料,甚至利用民间的故事传说,才能解开华夏起源的千古之谜。
二、华夏及华夏族的来源
中国自文明时代诞生以来,夏商周以降至春秋战国,凡在黄河流域建立的古代王朝及其臣民均以“华夏”自居,以示区别于“北狄”、“南蛮”、“西戎”、“东夷”等四周边远地区发展落后的少数民族,以彰显其华贵与盛大,先进与文明。
“华夏”一词早期见于周代《尚书·周书·武成》:“华夏蛮貊,罔不率俾”。又见《左传》襄公二十六年:“楚失华夏”。唐孔颖达疏:“华夏为中国也”。按:上述“华夏”是指区域方位而言的,或是文明与野蛮之称谓,或含大与小、多与少之意。可见这里所谓的华夏,并非是“华夏”的来源,而是代表着华贵与愚荒、大与小或者多与少。
徐旭生先生在《中国古史的传说时代》一书中认为:中国古代部族的分野,大致可分为华夏、东夷、苗蛮三大集团。华夏集团地处古代中国的西北,主要由炎帝和黄帝所代表的部落组成。[3](p6)他还在该书中论证了秦岭在古代通称华山而汉水古名曾称夏水,只不过后者得名较晚而已。[3](p41)这一点正是笔者在前文《华夏源脉赋》中开头沿用的观点。
以顾颉刚为首的“古史辨”派从古文字出发,认为 “华”与“夏”古字相同,“华”即是“夏”,“夏”即是“华”。故华夏之“夏”:一为中国人说,夏字象舞蹈者;二为大禹治水说,夏字象农夫治畦;三为图腾族徽说,夏字象蝉或爬虫;四为夏水说,族名取自水名。而夏水位于雍梁之际(雍即关中,梁即汉中),故夏水自然发源于秦岭腹地;五为夏国说,先有夏国,后有夏族、夏人之称。[4](p8)这些认识已接近“华夏”物体的本源。
无论是徐旭生的《中国古史的传说时代》,还是顾颉刚的“古史辨”派,他们都把“华夏”或“华夏族”的起源指向了西北,指向陕西,指向关中,这一点已是无可争辩的事实了。但“华夏”或“华夏族”具体源于何地?源于何族?由于文献记载的粗疏,要想解开这个千古之谜,还须另觅蹊径。
三、华夏族生存的自然环境
中国人自古以来就有“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说法,这不能不说明人与自然环境有着密不可分的依存关系。古代的关中,生态环境十分幽美,应是早期人类的选择。东汉文学家张衡对古代关中曾有这样的赞美:“荡荡兮八川分流”,[5]这就是后世津津乐道的“八水绕长安”之说的来源。在 “长安八水”中有一条神奇的的河流叫滋水,它是因为春秋时期秦穆公为彰扬霸业[6],才改称灞水的。这条灞河全长109公里,发源于蓝田东南华山南麓的老剥石上[7],从灞源乡涌出,至西安城东光泰庙附近与浐河汇流后注入渭水。灞水的神奇之处在于它是一条倒淌河,与关中其它河的流向完全不一样。渭河自西而东,泾、洛西北流向东南,沣、浐由南而北,唯有灞河由东南流向西北。这是由山川地形决定的,不是它自由选择的结果,是自然环境使然。有词为证:《青玉案·滋水》 涌出石门归无路,反向西,倒着流。杨柳列岸风香透。鹿原峙左,骊山踞右,夹得一线瘦。 倒着走便倒着走,独开水道也风流。自古青山遮不住。过了灞桥,昂然掉头,东去一拂袖。[8]P477更为神奇的是灞河把中国古人类百万年的历史链接起来,构成了中国人类百万年的煌煌历史画卷。作家陈忠实先生在《关于一条河的记忆和想象》中,用非常轻松地笔调写到:“人类一百多万年的进化史,在地图上无法标识的一条小河上完成了。”[9]p(109)
西方学者的地缘学说[10]是我们认识和解开华夏与华夏族起源之谜的一把钥匙。1897年德国地理学家F·拉采尔在《政治地理学》一书中提出“国家有机体学说”理论,其基本观点是全球或地区政治格局的形成和发展受地理条件的影响甚至制约。这是地缘学说的依据。
地缘学说又延伸为“地缘文化学”。它是从局部地理、环境关系及其引起的社会、文化差异与因缘关联,探讨地理区域文化特征与发展规律的社会科学。依此而论,华夏、华夏族、华夏文明的起源自然而然地与灞河流域的自然环境产生密不可分的必然联系。换句话说,灞河流域的自然环境是华夏、华夏族与华夏文明诞生的摇篮。
侯甬坚教授在《渭河》一书中指出:“在旧式交通时代,平缓的河面好像一条指引人们通向远方的大道,人民可以顺着河流前行。逆行也是很有意义的事情,因为它会把人们引向未知之地。渭河河道所蕴含的指示意义,是把人们的眼界引向西方、西北。”[11]p(18)侯甬坚教授的上述观点 ,可概括为“河流指向说”,它是我们认识华夏、华夏族、华夏文明起源的指南。按照“河流指向说”原理,这便是沿灞河溯流而上,从西安半坡遗址到老牛坡遗址,从老牛坡而华胥古镇而陈家窝而公王岭,中国古人类百万年的历史画卷从这里展开。
四、华夏源脉的谜底所在
如上所述,灞河是一条神奇的倒淌河,从东南流向西北,链接了人类百万年的历史。那么,华夏源脉何在?华夏族到底是怎样组合的?在灞河流经的蓝田县境内西端有一名叫华胥古镇的地方,是传说中的华胥古国所在地。《列子·黄帝篇》说:“其国无帅长,自然而已,其民无嗜欲,自然而已。不知乐生,不知恶死,故无天殇。不知亲己,不知疏物,故无所爱憎。不知背逆,不知向顺,故无利害。都无所爱惜,都无所畏忌。入水不溺,入火不热,斫挞无伤痛,指摘无痛痒。乘空如履实,寝虚若处林。云雾不碍其视,雷霆不乱其听,美恶不滑其心,山谷不踬其前,神行而已。”这是黄帝梦游华胥国的生动图景。华胥氏早于传说中的炎帝和黄帝,活动的时间范围大体在8000年至6000年之间,应是我国母系氏族公社时期的部落之一。司马迁《史记·五帝本纪》十分明确地说:“华胥氏生伏羲女娲,伏羲女娲生少典,少典生炎帝和黄帝。”可见,从华胥氏到炎帝和黄帝,是我国从母系氏族公社到父系氏族公社的演变过渡时期,从华胥氏到炎帝和黄帝是一脉相承的。而华胥氏生伏羲氏女娲氏,伏羲女娲兄妹成婚并非有悖人伦的谬误传说,这一点也可从历史典籍中得到证明。《春秋世谱》说:“华胥氏生男曰伏羲,生女名女娲。”在中国远古部落群居时代,学术界就有同辈婚的说法,而长沙马王堆出土的帛画“人面蛇身交媾图”就是这一传说的生动写照和有力证据。只不过给先民们的生活强加了后世的人伦观念而已。在20世纪的前半期中国边远落后地区的少数民族中还有同辈婚的孓遗。关中地区也有“姑表亲,亲上亲,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谚语。目前,在蓝田县华胥镇附近还有“华胥河”、“华胥沟”、“华胥陵”及“娲氏庄”、“ 娲氏谷”等地名;在华胥镇政府院内还完整的保存着一通石碑,正面镌刻“古华胥”三个大字,左右上方分别刻着“伏羲肇妊”、“黄帝梦游”八个字,落款为“丙寅夏蓝田知县谢梁石”等字样。可见,华胥古镇是华胥部落活动的中心范围。这一点在关中、陕西乃至全国仅此一处,绝无第二。
1994年陕西省考古工作者在西安市灞桥区洪庆街道办下辖的燎原村发现老牛坡遗址,这里与蓝田县华胥古镇接壤。老牛坡遗址被考古界断定为陕西境内的商代重要遗址,当年被评为中国考古十大发现之一。据报道,老牛坡遗址文化遗存迭积层达3000余年,从新石器时代到商朝末年,在陕西境内实属罕见,故尔闻名。据刘士莪先生的《老牛坡》遗址发掘报告结论表明,该遗址早期文化遗存还是古崇国[12]所在地。李学勤先生在《海外访古记(四)》说:老牛坡遗址 “从历史地理上看,很可能属于崇国。”司马迁《史记·夏本纪》索隐说:“鲧封崇伯”,《国语》称“崇伯鲧”,说明鲧的早期活动也在这里。后来鲧之子大禹东迁,成为东方诸侯联盟首领,禹的儿子启建立夏王朝,成为中国文明时代的创造者。而鲧、禹、启都是夏后氏的首领,也就是说夏后氏首领鲧早期的活动范围应在西安东南方向老牛坡一带。老牛坡与华胥古国仅有一沟之隔,那么华胥氏的“华”与夏后氏的“夏”就构成了“华夏”。华夏、华夏族、华夏文明应起源于此。
按照地缘学理论以华胥古镇为中心,溯灞河而上不出十华里,就是曳湖镇陈家窝,这是蓝田猿人下颌骨发现的地方;再上溯灞河二十公里,就到了蓝田县东公王岭,这是蓝田猿人头盖骨发现的遗址,距今已有115万年的历史。从华胥古镇向北沿华胥沟而上直抵骊山之巅的仁宗庙,这里是传说中伏羲氏女娲氏兄妹成婚的地方。现在这里还有关于伏羲女娲兄妹成婚的印迹石、磨子沟、合欢柏等。“仁宗庙”又称“人祖庙”,就是后世为纪念伏羲女娲兄妹成婚繁衍人类而修建的。由此下山可达临潼城北的姜寨遗址。这是陕西境内母系氏族公社繁荣时期的典型代表---仰韶文化遗存之一。由华胥古镇往西十公里可达西安半坡遗址。半坡遗址是陕西境内富有仰韶文化特征的文化遗存。
这些丰富多彩的文化遗存,且以灞河为纽带形成文化链接,把中国人类百万年的历史画卷描绘出来,在中国乃至世界范围都是十分罕见的。所以说华夏、华夏族、华夏文明的曙光就是从这里迸发出来的,见下图。
五、神话传说、民间谚语与华夏源脉
马克思认为“神话”是“通过人民幻想用一种不自觉的艺术方式,加工过的自然和社会形式本身。”[13] 而拉法格则认为:“神话既不是骗人的谎话,也不是无谓的想象的产物,他们如果是人类思想的朴素的自发的形式之一。只有当我们猜中了这些神话对于原始人和他们在许多世纪以来丧失掉了的那些意义的时候,我们才能理解人类的童年。”[14](P23)可见在西方学者眼里,“神话”并非都是荒诞不经的传闻,这就给我们指出了揭开华夏源脉之谜的另一条路径,即在关中的民间谚语、神话传说中去淘沙浪金、钩沉华夏源脉的历史踪迹。
关中有一个古老而典型的谚语“南山高,南山少,北山低,北山老;大戏是小戏的孙子,小事是大事的根子”。这条谚语在关中一直经久不衰地流传着。从表面上看,这里讲的是南山与北山、大戏与小戏,小事与大事的关系,真要探究其中的内涵就丰富多了,其他姑且不论,仅就南山与北山而言,就说明了一个史实。南山指终南山,泛指秦岭、北山指关中渭北群山。意思是你不要看南山那么高大、雄伟,其实它的年龄是比较轻的,你不要小看北山那么低,论年龄它比南山老的多。从考古资料看,蓝田县公王岭出土的大量古脊椎动物化石多为亚热带物种,据此推测当时的秦岭应在1000米左右,可见民谚中的“南山高、南山少并非谬传。按照大陆漂移学说[15]的理论指向,秦岭的隆起应在12万年前左右,源于亚洲板块与印度板块的碰撞。当时,同时隆起的还有喜马拉雅山和日月山等。而关中渭北的群山还是上百万年前古老山脉,故谚语说“北山低、北山老”。由此看来,这些谚语都不是我们的老祖先们的凭空想像之言,而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它就是我们探讨华夏源脉衍生的原生态环境的民间指向。
另外,在西安城东的灞桥、蓝田、临潼一带还盛传着伏羲女娲“兄妹成婚”、女娲氏“炼石补天”等神话故事,这些神话正好与陕西仰韶文化时期的半坡、姜寨先民活动相吻合,也印证了“华胥氏生伏羲、女娲,伏羲、女娲生少典,少典生炎帝、黄帝”[16]的文献记载的真实性,而商人始祖母简狄吞玄鸟蛋“因孕生契”, [17] (P91) 周人始祖母姜嫄“践巨人迹”生弃,[18] (P111) 就是族外婚的历史写照,它反映了远古先民在婚姻形态上由同辈婚走向族外婚的发展演变历程。这一点,我们还可以从边远地区少数民族如云南的纳西族、摩梭族这些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尚处在从母系氏族向现代社会过渡的“活化石”中找到佐证,兹不赘述。而华胥古镇的华胥氏和老牛坡的夏后氏仅一沟之隔,两个氏族部落族外通婚是十分自然的事了。倘如此,华胥氏之“华”和夏后氏之“夏”就组成了“华夏”,西安市灞桥区、临潼区、蓝田县的三区县交界处就是华夏根源所在。
【文献参考】
[1]人民网,科学探索,中国新闻社 2001年12月30日
[2] 秦草,《华夏源脉赋》[J].西安文理学院(社科版) 2011(1).
[3] 徐旭生,《中国古史的传说时代》(增订本)(M)北京:文物出版社 1985年版.
[4] 郭琦主编,《陕西五千年》(M)西安: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1989年版.
[5] [汉]张衡,《西京赋》.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年版
[6] [北魏]郦道元,《水经注·灞水》.北京:中华书局,1959年版
[7] 田宗珍,《漫话灞河》(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 社.2004. 西安:灞桥文史资料(第七辑)
[8] 陈忠实,《陈忠实文集》(柒)(M)广州:广州出版社,2004年版
[9] 陈忠实,《吟诵关中》(M)北京:中国旅游出版社2008版.
[10] [英]杰弗里·帕克《地缘政治学》,刘从德译,[M].北京:新华出版社.2003年版.
[11] 侯甬坚,《渭河》(M),南京,江苏出版社 2010年版.
[12] 刘士莪,《老牛坡》遗址发掘报告(M)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
[13]马克思、恩格斯,《马恩选集》(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14][法]拉法格,《宗教与资本》王子野译[M] 北京:三联书店,1963年版
[15][德]阿尔弗雷德·魏格纳,《海陆的起源》,徐春晓译[M] 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
[16] 曾宏根,《神秘的华胥国》,[M]西安:西安出版社,2008年版
[17] [汉] 司马迁,《史记·殷本纪》第三,[M]北京:中华书局,1985年版
[18] [汉] 司马迁,《史记·周本纪》第四,[M]北京:中华书局,1985年版
【作者简介】
陈正奇,西安文理学院长安历史文化中心;王建国,陕西师范大学西北环境与社会经济发展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