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士莪
在历史上任何传说，一般都是事出有因，都有它的时代背景和产生根据，否则它不会流传到今。既然是传说，它就不免于有失真，古怪和荒诞之处。这就说要后人通过现象以探求其本质，还其历史事件的原貌。
司贞补《三皇本记》有云：“太昊庖羲氏，风姓代燧人氏继天而王。母曰华胥，履大人迹于雷泽，而生庖羲于成纪，蛇身人首……。”此前，《帝王世纪》、《山海经．海内本纪》郭璞注，《诗锋含神雾》皆有同类传说记载。《蓝田县志》（光绪元年刻本)卷天记：“华胥注(渚)”，引《资政录》：“在县北三十五里，伏羲母居地。今华胥沟、华胥瑶(窑)、枯树、毓圣桥俱存。”同卷又记“华胥陵”，引《通志》“在县北三十五里”，又引《路史》：“华胥氏葬覆车之这塬”。《太平家宗记》、《陕西通志》、《长安志》、《蓝田县志》均云：“在县西三十五里”。
诸书所记，今蓝田县华胥镇古为羲母华胥之居地和陵墓所在，可信为一说。这同黄帝陵在黄陵县，炎帝活动在宝鸡是一样的。作为中华民族远祖的发祥地之一，也只能靠后世文献记载和传说。用现存的遗迹，遗物给以科学的论证，取得共识。
蓝田地所在是人类生息繁衍的摇篮，已有二百多万年的人类活动历史。1963-64年在公王岭和陈家窝发现了举世闻名的蓝田猿人化石，其后在这一地区又发现旧石大器时代遗址近十处。1986年-1988年的省文物普查中，东自辋川口之篑山、黄沟，西至华胥镇的新街村，发现新石器时代遗址十多处。特别是新街毗邻的卞家寨子新石器时代遗址，范围很大残存面积约五万平方米，文化堆积厚达四、五米，地面石块、陶片、兽骨、烧土块俯拾皆是，其文化内涵包括仰韶、龙山两个文化期，这处遗址与华胥“羲母陵”相去很近，值得注意。这就科学地证明蓝田地区是我国古人类生息活动的一处蕞早发祥地。
传说华胥氏活动要早于炎、黄氏族时代，若以考古年代判断，大约相当于新石器时代仰韶文化早、中期。所谓华胥“履大人迹于雷泽而生庖羲”，是知其母而不知其父的典型母系社会；“始制嫁娶以俪皮为礼”，可能已进步到“普那鲁亚”一对偶婚的家庭阶段；结网罟以教佃渔”，是赖以渔猎放牧为主的经济生活；“有龙瑞以龙纪官”，正暗示这一时期已经有氏族的存在；“造书契以代结绳之政”，概将步入原始文字的初创时期。把这些远古人类为生存而创造的时代内容相互联系起来，看作是华胥氏活动的历史背景和传说产生的根基，就完全可以理解了。
华胥氏作为中华民族较诸炎、黄二帝时期更加久远的一位始祖和象征，今天我们来研究他、宣传他，把蓝田“华胥陵”作为瞻仰旅游之地予以开发利用，就历史和现实来说均有意义。主要目的在于弘扬华夏文化，提高海内外中华儿女的凝聚力和自信心，增强民族自尊感，唤发爱国热情，这有利于两个文明建设和民族团结，符合于时代精神。目前，国内外有识之士愿投巨资，对“羲母陵”、“三皇故居”进行开发建设，这是有益于社会、有益于民族、有益于国家的千秋大业。祝愿它早日成功。
二OO一年十二月十八日
【作者简介】
刘士莪，西北大学考古系教授，陕西考古学会副理事长
